藿原本把青蘘送出大堂就转身回去了,忽然听到青蘘的惊叫,回身出来看到五头白鹿拉的车轿,也吃了一惊。几步上前,掀起轿帘,和青蘘一起扶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。
“奶奶,您怎么来了?”
老夫人左手扶着藿,右手扶着青蘘,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眼睛里明明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,却又故意板起脸,教训道:“你们一个两个都都不肯回家来过节,只能我这个老太婆出来看你们。”
青蘘指着自己手里拎着的各色礼物争辩道:“奶奶,我正要回去呢!”
老夫人看都没朝青蘘手上看一眼,只说:“这都什么时候了,你才刚出门?你这是算好了饭点儿的。也不知道早些回来,可以陪奶奶聊聊天!”
青蘘赔着笑,扶着老夫人走进大堂,说:“奶奶,我这次是打算回去多住两天,一定陪您聊够了我再回来的。”
老夫人瞪了青蘘一眼,又看向藿:“你呢?压根就没打算回去,对吧?”
藿恭敬地回答:“奶奶,实在是医馆里有重症的病人,走不开……”
“重症病人,走不开。”老夫人紧皱着眉头,“这句话从我嫁来神农氏,听了快五百年了。现在我一听到走不开这三个字,就从后脊梁上打寒颤。你爷爷整日说走不开,走不开……,八十年没有回过家,病人是没少救治,可最后和在医馆里做看护的医女日久生情。八十年后带回家来,孩子都会走路了。说是请我谅解,我还能怎么样?总不能把他们母子赶出去!只怪自己年轻不谙事,心眼太实。后来你父亲接手了医馆,也是说走不开,走不开……,我怕你母亲重蹈我的覆辙,让她跟着住在医馆里,结果呢?一场大瘟疫,整个云都郡十人中死了七个。你父亲身为医生,被病疫包围,最后逃不过也是医生的宿命,怨不得谁。可你母亲见你父亲染病,竟也不肯独自回乡避难,倒是我害了她……”
藿和青蘘听老夫人说起往事,也不免心情有些沉重,青蘘红着眼圈劝慰道:“奶奶,今天过节,说这些干嘛?再说,哥哥和爷爷、父亲都不一样,那些事情,一定不会发生在哥哥身上的!”
老夫人看向藿,眼中泪光闪烁:“我知道你比你的父亲、爷爷都更能干,所以听到你说你走不开,我就愈发觉得心惊。实在是在家里坐不住,要来看看你。”
藿顺从地低着头,说:“孙子不孝,让奶奶担心了。”
大堂里的气氛压抑,老夫人不说话,藿和青蘘自然也不敢出声,彼时正在堂边誊写整理病历的一玥更是躲在桌案后面,屏着呼吸,尽可能地让自己不那么显眼。
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在门外响起,伴随着笑声,一个明媚的身影风风火火的跳了进来。一玥心中惊讶,连藿在老夫人面前都丝毫不敢造次,这人是谁,竟然敢这样的肆无忌惮?
那个身影旋到老夫人身边,咯咯笑道:“奶奶,这云都郡跟神农山真是不一样。我刚才在外面看了看,家家户户都忙着在门前挂彩灯,一家比一家漂亮。还有车拉着材料从门前过,说是要在前面的空地上搭个戏台,晚上有年半戏会呢!咱们早点吃晚饭,吃完饭我陪您看戏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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