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地,我的朋友越来越少,大家都开始害怕我了。我上了小学,然而一两个月之后,全班的同学几乎都遭了殃。他们躲着我,但是背后的议论并不能让他们逃掉我带来的灾难。老师知道了这件事,于是报告给了校长。校长把我的父母叫到学校,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劝我退学。他也不敢对我口气严厉的说话,生怕自己遭到血光之灾。

我的爸爸妈妈和校长交涉了很长时间,但是校长的态度非常坚决。他对我没有恶意,只是出于保护全校学生的责任。但是,六岁的我并不明白这些距离我非常遥远的东西,那天下午回到家里,看着我父母那种疲惫的眼神,想到我再也不能和同龄人一起进入学校的大门了,我嚎啕大哭起来。

对于当时的我来说,那个校长就是欺负我、欺负我父母的坏人。我哭着诅咒他,心里强烈地希望他受到灾厄的惩戒。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哭得天昏地暗,以至于那一天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。据我的邻居们说——其实是其他楼上的邻居,因为没有人敢于住在我们家附近——那天我家的窗户里向外溢出了灰色和黑色的东西,说不清是气体还是液体,大概是气溶胶一样的东西,铺在了小区的地面上。碰到它的植物全都枯萎了,动物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。

第二天,我从新闻中了解到,我小学的校长,昨天晚上在浴室不慎跌倒,头部磕在了浴缸的棱角上,当场就死亡了。我呆呆地看着电视,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。但是后来我明白了,我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快乐,为了自己接受教育的权利,杀害了一个活生生的人。我呆滞地看着电视上的画面,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,但是我没有哭出声,大概是被自己吓坏了吧。

如果哭泣就可以杀死一个人,那么泪水能不能唤回他的生命呢?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事实,即使是上小学的我,也明白自己是罪恶的人,会对我周围的一切造成伤害。

那天中午,我的父母回来的时候,我看到他们的神情更加疲惫了。后来我明白,他们在工作单位要受到多大的压力,作为我的父母,他们是多么的不幸。政府想要介入,把我带走,我的爸爸英勇地拦住了他们,并且保证自己会尽到监护责任。我的妈妈害怕地躲在自己的房间哭泣,她的声音很小、很压抑,但是她不知道,从出生就已经觉醒了能力的我,听力要比一般的孩子强得多。然而,他们在我的面前绝对不会露出脆弱的样子,不断地告诉我,我不是天生就受到诅咒的人,这件事一定有办法解决。

后来,我真的找到了解决的办法,因为就在校长死亡的那天,我意识到自己的灾厄是可控的,对对我有恶意的人的惩戒其实是一种被动的自我保护,我可以主动让一个人获得不幸,也可以取消对一个人的惩戒。

但是,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发现感到骄傲,我的父母就因为那天我放出的负面能量身体每况愈下了。我哭着告诉他们我的能力可以控制了,祈求着他们身体能够康复。但是,这个世界的不幸就像是给我开了个玩笑,就在我认为自己不需要再为自己的能力而遭到惩罚的时候,我意识到了,自己已经造成的灾难不可能挽回——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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