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在天自这一跃穿墙而过后,果真是有如神助一般,很快把秋雁子教授的轻功要领尽数学会,再无一处差错或不明,只不过初学不久,施展起来未能熟练罢了。

过了三天,秋雁子对他道:“天儿,为师要去诛杀唐烈,你先在此中逛一逛,闲时练练轻功,千万不要出门。”程在天倒不担心自己安危,反道:“师父,那唐烈的武功远远不及你么?”秋雁子轻蔑地笑道:“十二年前,为师便和明教的教主王向明比武,不出四十个回合便把他打得落花流水。这唐烈连王向明尚且打不过,怎会是我的对手?”程在天又道:“虽说师父的武功远胜于他,但唐门有许多的火药、暗器,师父还是小心为上。”谁知她听了,又笑道:“你这便是有所不知了。唐门是善用火药、暗器不假,可在其中的宏武堂素来骄横,不听门主的差遣,唐烈出行更是肆无忌惮,身边只带着两三个无名小卒,不留高手护卫,更没有火药、暗器防身。我趁他出了堂口,再去杀他,又有何难?”

程在天知道他的师父武功极高,当世之人难以轩邈,可他耳闻目见过唐门火药、暗器的厉害,还是有些隐忧。更何况,唐门中人还救过他的性命,唐烈纵然真是无恶不作,毕竟还是身属唐门,若是唐烈真死了,他也开心不起来。秋雁子很快和吴瘦山交代了自己的去向意图,此刻便要出发。程在天便道:“师父,徒儿只盼你此行平平安安。真到了要杀他的时候,也便只杀他一个好了。”秋雁子道: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啰嗦?我自有区处。”

话毕,只见她稍一用力,便腾空而起,其势有如嫦娥奔月,一瞬间就连影子也不见一个了。吴瘦山缓步走了过来,道:“小兄弟,尊师要去格杀唐烈的事,我已听她说了。蔽派无甚资财,上代门主他老人家作风又极俭朴,不许我们多贪财货,故而没什么好吃、好玩的,还请小兄弟多多见谅。”程在天道:“吴大哥客气了,我流落在此,能投宿贵派,有个地方吃住便十分好了。”

吴瘦山道:“瞧你是富贵之家出身的,一身装束也不是道士的模样。我如今冒昧,想要问问你的家世,不知可否?”程在天见他襟怀坦荡,毫不遮遮掩掩,便爽快答道:“不瞒吴大哥,小弟祖上赤贫,旁亲也没什么做官的,只有家父当了资州太守,这才有些资财。”吴瘦山道:“资州太守,可是程公程德维?”程在天奇道:“正是!莫非大哥认识他?”吴瘦山道:“不错,这事可说来话长了。四年前,血花帮会同虎刀门杀了资州的田举人,把他万贯家财都席卷一空。师父和田举人是知己之交,知道他善心善行,不会有什么仇家,定是家大业大才遭贼人所害,便带同我们“风花雪月”四个去追寻贼人踪迹。山长水远的找了好久,方才抓住了几个,夺回了一些金银。谁知那血花帮帮主萧如南阴险狡诈,把不少赃物送到程公府上,又反诬是我们杀人越货,企图反咬一口。好在程公公正无私,赃物分毫不收,尽数送还田举人家中,又把那几个贼人打入大牢,依律法处置。因此全门上下,都对程公十分景仰,说他是清官廉吏,是难得的好人。”

程在天听他说了好长一大段,虽是年齿尚幼,可也感悟万千。血花帮萧如南行事卑劣,他倒也知晓;刘影急公好义,也并无奇怪之处;但听到父亲的情状时,他竟有些不相信。父亲往常总是板着一张脸,无论公处私处都是如此,家人、属吏一个个都抱怨不止,都道他冷峻无情,不讨人欢喜,哪知这偏偏是他的一大好处?大抵因为他所守者直、所持者正,理胜于情,才颇为人情世俗所不容罢!

吴瘦山见他若有所思,轻轻叫了他好几声,他才醒觉过来。吴瘦山笑道:“依我看来,小兄弟也是一表人才,可称‘程家宝树’啦。”程在天道:“吴大哥过奖了,小弟文不能文、武不能武,何来‘人才’之说?”吴瘦山笑道:“不是我过奖,是你过谦罢?你通草书、识张旭,多少也该喝过几斤墨水。你是秋雁真人的高徒,武功更不在话下啦。”程在天道:“小弟实在是才疏学浅,张旭是当朝的书中大家,谁人不识?认得也没甚稀奇的。至于小弟的武功,更是不值一提,没一样会的,单单只会一个楞伽指。”吴瘦山道:“楞伽指隔空伤人,既快且猛,怎会不值一提?小兄弟,便是我们本门上下,也没一个会使这武功的呢。”

程在天道:“大哥这般说,真是折煞小弟了。”吴瘦山道:“本门武功,素来不以拳脚见长;但说起用剑的本事来,倒也不敢妄自菲薄。”猛地拔出剑来,剑刃便透出剑气来,跃动着似萤火虫般柔和的光,光影交错,倏忽之间连刺出五剑,正好刺在上、下、左、右、中五个方位上。刺毕,行云流水般把剑一收,手中长剑又回到了剑鞘之中。“这便是本门人人皆习的流萤剑法,乃是师父生前所创。”

程在天不通剑法,不辨好坏,但见他一把长剑来回自如,每一剑之间衔接自然,竟无丝毫间隙,真是天衣无缝。便赞道:“大哥的剑法果真是妙!”吴瘦山道:“我的剑法不足称道,本门还有十数个年轻弟子剑法不错,请小兄弟一观。”程在天道:“那,多谢吴大哥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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