孑孑干旌,在城之郊。
宋夫人面对不了同时送丈夫和儿子上战场的悲痛,终至卧床不起。大军开拔那日,宋桢独自将父兄送到了城外。
旭日初晓。城门内,窦景鹏和窦勋两父子在驻远亭内话别。亭子八面垂帘,看不清里面的景象。
城门外,烈烈战旗下,先锋官宋杞白袍银盔立于马上。主帅宋济则一身孜衣伴行在侧。半月之间,宋济苍老了不少。父子两人一白一黑、一老一少。
“父亲珍重!”宋桢含泪站在父亲马前,千言万语凝结成一句珍重。马上是大武的兵马大元帅,是她年过半百仍征战不休的父亲。
“桢儿,照顾好你的母亲。”宋济红了眼眶。他须发皆白,声音低沉沙哑。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时。
武平侯带着蒋怀安前来送别。蒋克武双手举着酒杯走到宋济马前,沉沉道了声“平安”,又郑重敬上水酒三杯饯行。
生离死别千般情绪,万般苦楚都在这水酒之中。宋济饮罢向他抱拳作别时,已是老泪纵横。
酒水饮尽,宋济扬手慷慨掷下酒杯,转头托付蒋怀安:“桢儿就托付给你了。好好照顾她。”
蒋怀安拱手郑重道:“伯父放心,伤桢儿之人便是我蒋怀安的仇人。”
场面悲壮,唯有宋杞神采飞扬:“蒋伯伯准备好庆功酒,等我得胜归来!”少不更事,一席话说得蒋克武又喜又悲。
宋桢眯起眼望向宋杞,日光在宋杞的周身笼出淡淡一圈银辉,那光辉刺得她双目酸涩。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
“宋杞,你不会怕?”
宋杞粲然一笑反问道:“宋家五世为将,哪个宋氏男儿不是沙场立功?难道你希望独独你哥哥是个窝囊废?”
——“不,”宋桢默然,“宋杞当然不是窝囊废,他是宋氏慷慨英勇的好男儿。”
军号声嘹亮震天,大军轰然开拔。马蹄,辎重卷起飞扬的尘土。
大军行至城门外,宋杞驻马回首,遥遥望向城门。
宋桢在城门内奋力冲他挥手:“平安回来!”
远处,宋杞的脸上扬起一个朝阳般灿烂的笑容。
三声金鼓忽起,三万宋家军齐声高歌,嘹亮悲壮的战歌响彻云天。歌声引得城内外众人驻足瞩目,皆是潸然泪下。
“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。王于兴师,修我戈矛,与子同仇!
岂曰无衣?与子同泽。王于兴师,修我矛戟,与子偕作!
岂曰无衣?与子同裳。王于兴师,修我甲兵,与子偕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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